为什么这么多经济学家对经济衰退的判断如此错误？

经济衰退的担忧正在迅速消退，但关于经济预测缺陷的争论才刚刚开始。

去年此时（12月），在一项民意调查中，85%的经济学家预测今年将出现经济衰退–与两个月前（2022，10月）预测经济衰退的100%概率相比，这是一个乐观的预测。与此同时，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杰罗姆-鲍威尔在其得力干将的协助下，于三月份表示担心降低通胀率将导致数百万美国人失业。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通胀和失业率都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大多数经济学家预计美国将在 2024 年避免经济衰退。经济学家们还没有搞清楚为什么事情会进展得如此顺利，但很明显，清算的时候到了。

正如美国财政部长珍妮特-耶伦上周所说： “许多经济学家都说，通胀不可能恢复正常，否则就会导致一段时期的高失业率，[或]经济衰退。而在一年前，我认为许多经济学家都说经济衰退是不可避免的。我从未觉得做出这样的预测是有坚实的知识基础”。

其中许多经济学家可能依赖的是……珍妮特-耶伦的工作。她本人（备受推崇）的宏观研究侧重于名义价格和工资粘性以及产出-通胀权衡，预测如果总需求大幅下降，就业率也会下降，从而引发经济衰退。她还与许多杰出的同事合著了一篇著名的论文，认为即使在高通胀率下也存在产出/通胀权衡。

经济学家克里斯蒂娜-罗默（Christina Romer）（经常与合著者合作）提供了一些最有说服力的证据，证明负面货币政策冲击会导致产出和就业衰退。在我看来，她的研究尤其具有影响力，值得获得诺贝尔奖，因为她的研究并不依赖于复杂的经济数学模型，而且得到了两党的认可。保罗-克鲁格曼今年大部分时间都在预测最近的通货下降不会导致经济衰退，他的预测正确值得称赞。然而，他却不太愿意告诉我们，多年来他一直大肆宣扬旧式凯恩斯宏观经济学的预测优点，利用预测通货紧缩将导致产出和就业损失的模型。

最近，克鲁格曼进一步解释了他的立场–用毫无讽刺意味的标题–指出，解开断裂的供应链有助于降低通货膨胀率。这一点也是正确的。他没有提到，总需求也受到了巨大的负面冲击： M2 的高增长率变成了 M2 的轻微负增长率。财政政策达到顶峰，然后回落。美联储将利率从接近零的水平上调至 5%的区间，而且上调速度相当快。美联储还发出了一切可能的信号，表示将收紧银根。

这么多经济学家预测经济衰退是有原因的–这并不是因为他们与时代脱节，也不是因为他们在重复特朗普总统竞选时的谈话要点。他们之所以预测经济衰退，是因为这正是耶伦、克鲁格曼、罗默等专家几十年来的教导。我自己并不自认为对这种普遍的困惑有任何免疫力，因为我一直认为经济衰退的可能性是合理的。

劳伦斯-萨默斯（Lawrence Summers）预测通货紧缩会给就业和产出带来巨大损失，但事实证明他的预测是错误的，现在他因此在社交媒体上备受指责。然而，至少他所依据的模型是一致的。问题是，现实世界并不像模型建立者所希望的那样一致。

解决之道不是将过去的理论一扫而空，而是要更加直言不讳。宏观经济学家往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点对所有不同流派的宏观经济学都适用。

一种至少可以部分解释近期事件的理论–基于理性预期的可信的通货紧缩–已经失去了经济学家们的青睐，尤其是凯恩斯主义者。尽管罗伯特-卢卡斯（Robert E. Lucas）和托马斯-萨金特（Thomas Sargent）获得了诺贝尔奖，但这一方法仍然很少得到认可。

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承认宏观经济学已经变得多么政治化。现在有很多经济学家到处说他们对美国今年如何避免经济衰退的判断是正确的。然而，如果深入研究，就会发现一个更长、更不利的故事。